谁能拯救她

更新时间:2024-04-19

1。并非都是二奶惹的祸

谁能拯救她

自从发现丈夫在外包二奶,李金妹的一颗心就吊到喉咙口了,她是瞎子吃馄饨——心中有数:年逾六旬的丈夫发展到这一步田地,完全是刘招根求子心切的表现:两年前,晴天炸霹雳,旱地落惊雷,他们视若掌上明珠的独生子小龙突然患上了淋巴癌,在痛苦挣扎了几个月后,竟两眼一闭结束了他那年仅20岁的生命,永远地离开了刘招根与李金妹。悲痛欲绝中,无知的刘招根竟把一盆污水全部泼到了妻子的身上,认定这都是李金妹祖上的癌症遗传史害死了人,害得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眼看自己半截身体都埋进黄土了,还硬使他们刘家落了个断子绝孙的悲惨结局。

当时的金妹也正因晚年丧子而肝肠寸断着呢,所以面对丈夫的无知,根本无心与他争个唇高齿低,她认为这不过是丈夫伤心至极时的信口开河罢了。然而金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刘招根的这句话竟是从心底里叫出来的,他当真把独子的早夭全部怪罪于妻子了:整整一年来,丈夫非但从没有一个好脸色给妻子看,而且连妻子的身体也不再碰一下,每天下班一回家,他就一头钻进儿子留下的房间里,关门上栓,抱紧只电视机不再松手,直看到一位位主持人向他道晚安才入睡。

被刘招根打入冷宫的李金妹见状,心里那个冤枉和怨怼呀,简直是马尾拴豆腐——不能提了。说实话,自从儿子狠心撒手而去后,她就有了心理准备:趁自己尚还有些生育能力,再和丈夫生儿育女还来得及,这样,他们也不至于晚年影形相吊老死无人送终,空留下这数百万家产无人继承。所以,早在半年前,她就一个人偷偷地去医院摘了环,随时准备迎接着丈夫的第二次播种。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这边万事俱备了,却独欠了丈夫这股东风。为此,与丈夫一样求子心切的李金妹,不得不使出浑身的解数,试图还原到三十年前的那个年轻美丽的自己:她除了整天鉴貌辨色、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丈夫外,还不惜被左邻右舍看笑话,效仿着时髦女子的样子,烫头发、画眉毛、点口红,甚至穿上了袒胸露背、富有性感的时装,硬着头皮在丈夫面前晃来转去、大送秋波。

然而,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面对妻子的努力,刘招根不是视若无睹,便是嗤之以鼻;不是依然半宿半宿地钻在房间里看电视,便是半夜半夜地在外不回家,到后来,刘招根甚至发展到了彻夜不归的地步。

就这样,李金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李金妹是通过盯梢才知道丈夫在外包二奶的:那晚丈夫前脚一出门,她就后脚打了一辆出租车,跟上了丈夫的摩托车,直盯到城郊、亲眼看见丈夫进了一间出租房、亲耳听见里面传出了丈夫与一个妖声妖气的女子打情骂俏声,才含怨忍泪地打道回府。

按李金妹以往的脾气,她不破门而入与那个二奶拼个你死我活才怪呢,然而,现在却不能这么做,她知道一旦撕破了这最后一层脸皮的话,其结果只会是推车撞壁、再无退路了,她估计刘招根已经萌动了离婚的念头,如果这样由着性子来,只会坚定刘招根与她离婚的决心,加快他俩离婚的步伐。

而李金妹是说什么也不肯与刘招根离婚的,杀了头也不肯的。

因为她舍不得这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放不下他俩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攒下的数百万的家产,更为了不被外人看笑话。离婚两字对金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既然不想离婚,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地阻拦丈夫与那女子之间关系的发展,挽回丈夫的良知。

然而,你不想离婚,但早已另有所图的刘招根却忍不住了。那天深夜,刘招根从出租房里回家,见到仍孤身只影坐在灯下怔怔发呆的发妻后,第一句话就是:“金妹,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金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被这突然而至的愤怒与恐惧气得浑身发抖,努力压抑下胸中的怒火,冷冷地明知故问道。

“因为我不想让我们刘家断了种。”

“难道你知道我就再不会生育了吗?”

“我知道你还会生育,但是事实却不允许你再生育。”

“为什么?”

“就因为你有着家族性癌症遗传史。我不想再有第二个小孩。”

“你?!我不离,杀了头也不离!”

“那,我们就只能通过法律来解决了。”刘招根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任凭金妹一个人在外屋哭得黑天昏地,直到天明。

果然没几天,一纸离婚起诉书就飘然而至摆到了金妹的面前。

2。只有“计生办”能够帮助她

金妹只上过三年小学,所以识不了多少字。但老话说得好:不识字,能吃饭;不识时务苦一世。然而,此时此刻,谁能帮助她?李金妹拿到起诉书后略一思索,就直接找到了她所认识的唐律师。

“他离不了的。”唐律师只把状纸看了一遍,就给了金妹一颗定心丸,“原告说只因你相信迷信而贻误了孩子病情的事实,根本不能成为其离婚的理由。”

金妹悬在半空里的一颗心,终于找到了归宿点。

唐律师果然有本事,不等法庭正式开庭审理,由他亲自执笔写就的答辩状,就像酷暑炎夏里的一盆冰水,直浇得刘招根那发热的头脑顷刻冷静了下来,并主动去法院民庭撤了诉。

多日不见的笑容,重又浮现在李金妹那张憔悴干枯的面孔上。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转眼已进入了三伏天。但李金妹对刘招根的暗中监视,却一天也没有放松。平心而论,李金妹是个女强人,而且是个很有心计的女强人:尽管刘招根撤诉了,但她仍始终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心理,密切注意着丈夫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为什么?就为了不让此事弄假成真,让那二奶当真怀上了刘招根的种子!到那时,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那可就一切都晚了,李金妹最终仍将落个人财两空的悲惨结局。

要使刘招根的阴谋落空,就必须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燃。

焦虑中,李金妹第一个想到的是公安派出所。对,只有人民警察,才是自己现在唯一的救星,因为公安派出所对那些男女乱搞是一向嫉恶如仇的,要予以打击的。直到现在,电视新闻中还常有警察对那些藏污纳垢的歌舞厅、按摩房等公共场所进行冲击的事例报道。所以,金妹认为此时此刻只有借用人民警察的力量,来个当场捉奸,从而在根本上制止刘招根与那可恶的二奶之间的往来。

然而,李金妹鼓足勇气走进郊区派出所后,她那一腔希望顷刻变成了泡影。一位接待她的警察笑容可掬的第一句话,就把她给问了个哑口无言:“请问大嫂,他们有卖淫嫖娼的嫌疑吗?或者说,他们有有偿性服务的证据吗?”

卖淫嫖娼?有偿性服务?这可是李金妹没有想到的。这一年多来,刘招根与孔叶芳总是像一对夫妻那样的来往着,谁也没有见到刘招根在干那事的前后向二奶付过一分钱,当然谁也没有当场在孔叶芳的肚皮上按住过刘招根。这种无根无据的事,是不能随便乱说的。那么,难道派出所放着这种伤风败俗、破坏他人家庭幸福的事,就这样不闻不问吗?

警察好像看到了李金妹心里的疑问,就笑着说道:“大嫂,你刚才所反映的关于你丈夫在外乱搞的事,据我分析,只是一桩男女通奸案,说到底,充其量是一个道德风尚的问题。而有关道德风尚的问题,就不属于我们公安部门受理的范畴了。”

金妹一听就急了:“照这么说,这种事,你们派出所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而是没有这个责任与义务。刚才我听你说那女人不但买下了住房,还把户口也迁进去了,这就更不能管了,我们不能因此而侵犯了公民的人权。如果这种嫌疑发生在公共娱乐场所,我们还有责任与义务去管……”

“那么,这种事,到底由哪家来管呢?”不等警察把话说完,李金妹就忍无可忍地喊了起来。

“大嫂,你冷静些。依我之见,像你这样的事,应该由当地妇联管,因为你丈夫的行为,有涉嫌侵犯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

“那好,我找区妇联去!”事到如今,李金妹自感成了一只掐了头的苍蝇似的,只好满世界乱撞一气了。

然而,面对李金妹的投诉,区妇联主任也爱莫能助,她的回答居然也与那个派出所民警说的大同小异,她先是以妇联没有捉奸的权力为由,后来反而耐心地开导起了李金妹:“大姐,现在像你这样的事情很普遍,既然你丈夫已走出了这一步,我倒不妨劝劝你,还不如干脆与他离了算了……”

离了算了?我要是心甘情愿地和刘招根离了,还来找你人民政府干什么?!一时间,李金妹像只泄了气的气球似的,不由颓废地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好半天,她才如梦初醒似的跳了起来:“你们人民政府通奸不管,破坏他人家庭幸福不管,难道非要人家生下私生子才管吗?!”

金妹一声吼,倒提醒了区妇联主任,她不由警觉了起来:“大姐,你说他们有非法怀孕的嫌疑吗?”

“什么嫌疑?就是事实嘛!你不知道,我男人刘招根之所以在外面轧姘头,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为了生养私生子呀!”

“这事可不是儿戏。”妇联主任的眉头皱了起来,“大姐,我看,这事你得赶快向区计生办汇报,如果是真的,可得立即加以制止才是。”

“计生办?”李金妹还从没听说过这个单位名称,不由一时愣怔在那里。直到妇联主任一字一句向她解释清楚后,她才明白。原来,这种事,人民政府毕竟还是要管的。

可怜的李金妹不认字,她急匆匆地去找区计生委时竟找错了门,找到了区计划委员会。等她好不容易一路打听找到区计划生育办公室时,已是华灯初上的傍晚了。幸好区计划生育办公室的那位大姐热情,不但破例下班后还接待了她,还特别详细地作了记录,临送金妹出门时,还一再叮嘱李金妹说:“李金妹同志,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要讲一个证据,至于你说的那个妇女究竟是不是离异独居,有没有计划外怀孕,我们还得作进一步的调查才能确定。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在尽快得到确切消息后,及时向我们举报。好吗?”

“好,好!”辛苦奔波了一整天,事情现在终于有了眉目,找到了能帮助自己的政府职能部门,李金妹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感激不尽地谢别了区计生办的干部,心里马上想到了唐律师事先的一个建议:有必要时,可以聘用私人侦探代劳。二奶住在城郊,离她家有好几十里地;刘招根来去,自有摩托车。而她李金妹要随时对这对狗男女进行监视,太难了,且不说她没有交通工具了,只说每天早出晚归、深夜进出一事,对她一个身体有病的半老婆子来说,就足够困难了。于是,李金妹在唐律师的指点下,出钱向一家私人侦探公司请了一个私人侦探。

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私人侦探公司果然尽职,不断把最新的信息传递给李金妹——

二奶名叫孔叶芳,××乡××村××组村民,系离异无业女子,曾有婚史,三年前离异,孩子判给男方,现独身一人租住在城郊××新村××幢××室。

周一到周五,每天晚饭后七时左右,一个年约六旬的男子总会骑一辆牌号为××××的两轮摩托车,准时来到出租房,直到半夜零时左右才离开。周六到周日,该男子大都是全天钻在出租屋里,半夜而归。据调查,那男子名叫刘招根,某公司老板的专职驾驶员。

私人侦探曾乔装成水电费抄表工,进入出租屋,并故意装作无意打探孔叶芳与刘招根之间的关系,孔刘答:他们是朋友关系。私人侦探还曾向左邻右舍打探,左邻右舍均答不清楚。

私人侦探从当地居委会了解到:孔叶芳于前不久买下了城郊××新村××幢××室的房产权,并把自己的户口迁入其内。

如果说私人侦探所提供的上述信息还不足以使李金妹提心吊胆的话,那么,私人侦探最近提供的那条最新情报,却使李金妹如雷击顶,足足愣怔了半天才醒悟过来——

私人侦探说,昨天他在监视中发现,刚换上夏装的孔叶芳的下腹部,已明显有鼓胀的现象,好像是怀了身孕。

顿时,气愤、惊喜、怨恨,一起扑向了李金妹。

事到如今,已是秃子头上的蚤子——明摆在那里了:刘招根为达到传宗接代的目的,不惜耗费巨资,以孔叶芳的名义为其购买二手房,并以此为交换条件,使得二奶心甘情愿为他怀孕育子。

李金妹马不停蹄,直奔区计划生育办公室。

3。无法认定的重婚罪

由于区计划生育办公室根据李金妹的举报,已事先对孔叶芳的情况进行了调查与核实,所以区计划生育办公室主任在接到李金妹第二次投诉时,亲自就查处孔叶芳非计划怀孕一案作出了部署。

说来也不得不令人佩服,区计生办的行动之神速,不亚于110。这天下午,当区计生办与孔叶芳的原镇、村两级计划生育干部、她的父母一行自天而降地出现在孔叶芳的家中时,做贼心虚的孔叶芳吓得脸色都白了。面对铁证如山的强大攻势,孔叶芳不得不在计生办开具的处理决定书上签了名,然后在计生干部的陪同下,住进了区红十字医院。

果不出李金妹所料,当天刘招根回家的面色特别难看,斜乜着金妹的两眼中露着凶光,果然,他在闷头猛喝了几两白酒后,借着酒劲耍开了酒疯,一边狂吼着“你这个瘟女人要我断子绝孙,我也不会给你好日子过”,一边抓起桌上所有可摔的东西往地下砸,硬是闹了一个鸡飞狗跳、天翻地覆。为避锋芒,熟知丈夫性格的李金妹一头躲进了房间里,牢牢栓上了门。然而,好梦破灭、暴跳如雷的刘招根哪肯罢休,他全然不顾几十年夫妻情,居然连踹带踢,把房门都砸破了。要不是年迈的刘父刘母闻讯及时赶来,金妹的这顿皮肉之苦在所难逃。

“离婚!离婚!我和李金妹这婚非离不可!”刘招根仗着酒兴,暴跳如雷,咆哮如虎。

面对这接踵而来的一连串打击,心中万分矛盾的李金妹放声号啕,她说什么也不肯把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家亲手拆了,这个几百平方的二楼二底,每一块砖瓦上都凝结着金妹的心血,那都是金妹与丈夫这十几年承包蔬菜地,一毛钱一分钱地攒起来的呀!

“你不离,我就打死你!”见有父母在面前阻挡,刘招根更来劲了,挽袖捋臂地扑向李金妹,但都被刘家父母挡住了。

恪守传统观念的老父母,虽说他们心中也十分渴望着刘家有传人,但善良的他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唯一的儿子因此违反了法律,在冲动之下闹出什么人命血案来。所以他们也只会苦苦哀求儿子说:“招根,你冷静些,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硬来你是要抵命的呀!”

潮涨之后是潮落,刘招根不会因此而一直闹腾的。事后,眼看家中只剩下他们夫妻俩,招根也渐渐恢复到以往的平静状态时,金妹就看准时机,轻声细语地做开了丈夫的思想工作:“我说招根呀,你何必一头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呢?小龙走了,我和你一样伤心得恨不能也随他一起去,但是,这是命,是命呀!我们何不趁着大家还年轻,还有生育能力,一切重头再来呢?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还会为你生下一个孩子来呢?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吧,我们就算没有孩子,也为什么不活得开开心心、舒舒服服呢?”

面对妻子的和风细雨,刘招根起先很不以为然,但随着金妹一如既往地殷情与体贴,他的态度慢慢地有了转变,开始变得温驯了起来,不再是金妹一开口,他就横眉竖眼、高喉大嗓地不耐烦。为此,金妹以为丈夫总算开始回心转意了,放弃了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然而,她又怎么能料到,刘招根非但没有半点改正的意思,反而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更加变本加厉了,他不但继续与孔叶芳保持着不正当的往来,而且在得知孔叶芳再次怀孕的情况后,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远离城郊的紫竹镇,另租了一间民房,把同样也死了心要有偿为刘招根生育下孩子的孔叶芳,给深深地藏了起来。等到李金妹发现苗头不对,再次雇用私人侦探跟踪追击秘密调查时,已经迟了:孔叶芳已怀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在如愿以偿的刘招根的陪同下,回到了城里的家中。

这下,李金妹傻眼了,再次跌入了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中,怒火中烧之际,撒不尿出怨夜壶漏的她,再次找到区计生办兴师问罪。然而,面对沮丧伤心的李金妹,一向对她持同情态度的计生办主任也翻了脸,以一串“我们总不能一天24小时派专人看管她吧?!”“你怎么就让他们在你的眼皮底下逃走了呢?”“你放心,我们会按照计生法,对当事人进行经济处罚的”的回答,回敬了李金妹。然而,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哪怕你罚得那女人倾家荡产,又有何用呢?孩子是无辜的,谁都不能就此把孩子给枪毙了吧?再说,你罚得再重,这羊毛还不是出在羊身上?还不是仍得由刘招根这杀千刀拿出来?!走投无路的李金妹,竟当场在计生办主任的办公室里哭得昏厥了过去。

在一连串的沉重打击下,本来体弱多病的李金妹,终于倒下了,一系列病魔缠上了她,使她不得不住进了医院。等她病情康复出院时,已是三个多月过去了。然而,当李金妹在娘家兄弟的陪同下出院回到家中时,家里所展现的一幕,又差点把她气得口吐鲜血再次住进医院里。

可恶的刘招根,居然正笑逐颜开地逗着怀中的一个婴儿呢!不用说,这婴儿就是刘招根的亲生骨肉私生子!

“金妹,这是我领养的孩子,看,她长得多像我们的小龙呀!”刘招根话音还未落,李金妹已两眼一黑,硬是气得昏厥了过去。

“重婚罪,我要告他重婚罪!”李金妹渐渐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住院期间她考虑了三个月的结论。

“对,告他!这还了得?再发展下去,他还会以请保姆为名义,将那二奶领进门呢!”当出租司机的娘家兄弟也忍无可忍了,愤怒地提醒姐姐道,“到那时,他们夫妻三个天伦之乐,而姐姐你只怕给他们做佣人还不入眼呢!”

其实,娘家兄弟的话只说对了一小半,更大的后患还在后面呢。李金妹心里比谁都清楚,万一真的领养成功,让这个孩子的户口报进门,那么,就意味着家中所有的财产,至少有三分之一归属到这个小野种的名分下了,如果自己有一天终老去世了,那更惨,就是完全彻底地人财两空啦!

不!决不!自己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撑起的几百万家产,是说什么也不情愿就此拱手相让给那个小野种与那个坏女人的!

于是,怒火中烧的李金妹,再次找到了唐律师:“我要告他重婚罪,让他去吃官司!我决不能让他们的目的达到!”

“告他重婚罪?这事恐怕就难了。”没想到唐律师像嚼破了鱼胆似的直皱眉。

“这有什么难,孩子都生下来了,还怕他赖账不成?他要赖,给他做亲子鉴定不就完了?!”李金妹被唐律师皱起的眉头惹得心烦,不耐烦地嚷了起来,“唐律师,这场官司我打定了,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送进监狱里!”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法律的规定呀。”说到这里,唐律师从书架上取下厚厚一本法律书籍,轻车熟路地翻到了其中的一页上,并一字一句地读给了李金妹听:“重婚行为有两种类型,一种是法律重婚行为构成的重婚罪,即经过婚姻机关登记、领取结婚证的重婚。法律重婚是以完成结婚登记作为非法婚姻关系成立的必要条件,至于双方是否同居,是否进行性生活等都无法改变婚姻关系成立的事实。第二种是事实重婚行为构成的重婚罪,即事实重婚,以夫妻名义公开同居,群众公认的重婚形式。最高人民法院于1994年国务院《婚姻登记管理条例》颁布施行后作出的司法解释明确规定,‘有配偶的人与他人以夫妻名义同居生活的,仍应按重婚罪定罪处罚。’”

斗大的字不认一箩筐的李金妹,哪听得懂这种咬文嚼字的文句?于是,唐律师又尽量用通俗明白的口语,向李金妹作了一番解释:“说白了吧,只有掌握了两种证据,才能告对方重婚罪,一种是刘招根又和那个女人办理了结婚登记,一种是左邻右舍都能证明他们是以夫妻名义住在一起的,而且上述两种证据,都须是书证形式的。”

“第一种是不可能的,因为自从我发现刘招根在外包二奶后,我就把家里的户口簿什么的都藏了起来,就连他的身份证,也捏在了我的手中。”李金妹说道。

“那么,只有第二种证据了,你能让孔叶芳家的左邻右舍站出来作证吗?能让他们为你写下说明他们俩以夫妻名义公开同居的书面证明吗?”

“恐怕也不能。”李金妹目光呆滞地缓缓摇着头,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现在这种年头,还有谁肯站出来作这种证呀?就算肯,也不敢的呀!”

“是呀,如今的人呀,真用得上人心不古这句成语了,就算你给他们更多的钱,他们也未必敢亲笔写下这纸书证,何况到时候证人还必须出庭作证呢。”唐律师咂着嘴补充道。

“那么,照此说,人民政府也拿姓刘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绝望中,李金妹流下了痛苦的眼泪,呜咽了起来。

“不是人民政府,而是法律,这新修改的婚姻法。”唐律师纠正了李金妹的观点。

“那我可怎么办呀?我还怎么活下去呀?唐律师,你可得帮帮我、救救我呀!”情急中,李金妹竟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唐律师面前,“儿子没了,总不能再让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攒下的家产,再白白地奉送给人家呀,再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大摇大摆地住到我家里来,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呀!”

“你别这样嘛,办法总还是有的,但一切都得由你自己拿主张。”唐律师一边扶起李金妹,一边说道。

“只要能告他吃官司,我什么主张都敢拿。”

“告他吃官司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离开他,永远地离开他。”

“你是说让我和他离婚?”

“依我看,你们这种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你可以在向法院提出离婚申请的同时,再要求他对你作出相应的经济赔偿,因为在这起离婚案中,你是无过错方。”

“不!我不离!我不能便宜了他,不能让他达到他的目的!”李金妹万没想到转了那么大一个圈,最终依然回到了原地。这离婚两字,本是刘招根最早主动提出来的,真要离婚,她李金妹也早就和他离了呀。

“既然如此,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唐律师无奈地望着李金妹,苦笑着摇摇头。

李金妹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律师事务所的,也不知自己要往哪里去,她神思恍惚地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直到险些被一辆疾驶而过的汽车撞到才清醒过来。此时此刻的她,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正无可奈何地等待着人家的宰割;又感到自己好像在梦中游逛,一切是那么的身不由己、力不从心。

她环顾着家中宽敞豪华的大客厅,抚摸着一件件高档的名牌家用电器,凝视着墙上挂着的她和刘招根的结婚照,不由越发地触景生情、悲从中来,伤心绝望的泪水糊满了她的面孔。

然而,使李金妹彻底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几天后的一个上午,一个年轻美丽、打扮妖艳的女人,终于出现在了李金妹家的别墅里。

4。谁能拯救她

“金妹,这是我请来的保姆孔叶芳,是专门前来照顾我们的女儿的。你年纪大了,身体还有病,就不劳累你了。”刘招根嬉皮笑脸地向妻子介绍道,那种轻描淡写的样子,当即把李金妹激得跳了起来。

“滚出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我滚出去!”李金妹压抑了多久的怒火,终于再也忍不住,像火山一般爆发了。她随手抓起身边所有可抓的东西,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孔叶芳。

“疯子,你这个疯女人!真是神经出毛病了!”早有准备的刘招根见状,一边上前使劲按住了妻子,一边恼怒地骂道。

然而,刘招根没用上多大劲,李金妹就突然没了声音,整个人像只失去支点的装满面粉的布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等她清醒过来时,她已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更深人静,只有护士站墙上的那架挂钟,在发出嘀答嘀答的行走声。病床上的李金妹再也躺不住了,她挣扎着下了床,趁值班护士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家中而去。

已是凌晨时分,家家户户都在梦乡里。唯独自家二楼主卧室的窗口里,还透着微弱的灯光。李金妹蹑手蹑脚地开门进屋,又敛气屏声地拾级而上,登上二楼,透过主卧室那虚掩的窗帘向内窥探。然而,李金妹这不看也罢,一看,就气得浑身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以致牙齿都发出了咯咯的撞击声:主卧室里,刘招根与孔叶芳正双双精赤条条地躺在席梦思大床上,旁边放着他们的私生女,床头的电视屏幕一闪一闪,显然他们是在看着电视时睡着了。

毁了,一个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家就这样毁了!苍天呀,你在哪里?王法呀,你在哪里?你们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刘招根这样无法无天呀?!看着他从在外包二奶、偷生私生女,然后再一个一个地把私生女和那野婆娘堂而皇之地接进家,步步紧逼着孤独无援的这个家的真正的主人,直把她逼到再无退路的绝路上?!往后的日子还叫李金妹怎么活?!怎么活?!

天亮时分,家中起火了,火势是先从二楼燃起来的,而且迅速地向四下蔓延,浓烟烈火中,还隐隐夹杂着一股浓浓的汽油味,显然,这是有人故意纵火。主卧室里顷刻一片大哭小喊声,但人们只能听见哭喊声传出来,看不见有人逃出火海,因为李金妹在纵火前,早已用几把粗粗的链条锁,死死扭住了房门与窗户……

但等消防战士扑灭刘家大火、劈开大门冲进去时,一切都已晚了,留给大家的是四具被火烧得枯焦如炭的尸体:两大一小三具扭绞着横在主卧室的房门内,另一具则横陈在主卧室的房门外。经现场勘验,房门外的那具不是别人,就是纵火者李金妹。

“何必呢?她为什么要把离婚当作洪水猛兽呢?发生这样的悲剧实在令人痛心,但也值得我们法律工作者深思呀!”第二天一早路过这里的唐律师闻讯后,不由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难道真的就没人可以拯救她了吗?!真的就没有什么可以拯救她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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